游戏狗一枚,不高产,口味杂
 

【翻译/DN】Doubt 7-9

  第七章:超越一切

Nero立刻意识到了为什么Dante如此慎用活力之星:像宿醉一样的力道是野蛮的。他的颅骨感觉起来就像随时会在内部崩塌一样,他的嘴里像是塞满了硫磺颗粒。Nero露出痛苦的表情,睁开了双眼,微弱的阳光倾泻进了事务所主房间,他在里面眨着眼。他依然在那只皮质沙发上,穿着和他昨晚上同样潮湿的,满是血污的衣服。有人,大概是Dante,把他的靴子拽掉了,还把一条破烂的羊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前教团骑士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他的呼吸在那些黏在他敏感的皮肤上的衣物被拉开时变得有些困难。他的胸口仍然作痛,但是他的伤口在过了这一夜后已经封口和愈合了。他从Dante刺穿他的地方开始,脱掉他那破碎的连帽衫和上衣,露出了苍白的,健康的肉体。他的身体仍然被干涸的血迹覆盖着,但是最起码他不再流血。

Nero环视着事务所,试图不去把脑袋转动的过快。Dante正在他的椅子里打着鼾,似乎也在这里过了一夜。这地方没有比平常乱太多,尽管那木质地板被几块巨大的、深红色的污渍弄脏了。那个少年能看到昨晚Alastor在穿过他的肋骨后,给地板留下的那几块边缘参差不齐的擦伤。他因为这个想法有些后怕,扫视向房间里其余的地方。另外一块巨大的血渍溅到了放置恶魔武器的那片墙上,这也许就是为什么Dante抓取那把雷属性的大剑来进行防御而没使用Rebellion的原因。

真正让人不安的部分,Nero觉得,是Dante在他的攻击中感到了完全足够的威胁来拿起武器去战斗。当然,他也许用手枪柄击昏了那个少年,在第一次Nero失去意识攻击他的时候,但是Nero很确信那次只是那个老男人在犯浑而已。他没有用那把枪来保护自己。即使在自己的最佳状态,Nero也无法在一场空手搏斗中击败Dante。这个事实从来没有阻止Nero再次挑战Dante,而Dante也乐意接受他的挑战,但是Nero知道每次他和那个年长的猎人进行搏斗练习时,他只是在被玩弄而已。

和Dante练习剑术的一个主要的好处就是他可以使出全力攻击那个男人。他从来不用收回自己的拳头,或是克制自己的力道。和那几个罕见的,他屈尊和他的骑士同僚进行战斗练习的时候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一半时间他都得完全避免落地时发出剑气,只是为了确保他不会把任何人切成两半。Nero叹了口气,挠了挠他的鼻子,意识到鲜血既在他的人类指甲里,也在他的恶魔爪子里结成了块。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他轻声说道。Nero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腿,缓缓地伸展着它们,不想要拉动任何肌肉在它们刚刚长回一起的时候。

“那有点过于保守了,小鬼。”Dante打着呵欠稍稍把椅子向后倾,让他得以把脚搁到桌子上。这个动作把那个猎人从阴影里带了出来,Nero意识到,Dante,和他一样,仍旧穿着那套被撕烂的和布满血污的衣服。那个少年猜不到为什么比起上楼洗干净后睡到自己床上来,Dante更宁愿和他一起呆在楼下。他不知道对于那个年长男人表面上的担心,他应该感到感动还是觉得被侮辱了。

那个少年漫步走向桌子,面朝Dante坐了下来。Nero的动作还是有点僵硬,他越过绳子抓了抓自己的恶魔之爪和他脖子后面的肌肉,想要缓解这份紧张。他的背脊和肩膀上有些地方疼痛不已,一定是之前狠狠撞到地板的地方,除非那里是在更早的时候,散步的那一次,在Dante把他用力推到墙上时留下的瘀伤。

“是的,呃…”Nero的声音逐渐变弱,不确定他想要怎样决定这场对话的走向。那个猎手也许是Nero曾拥有过的最好的朋友,除去Kyrie不谈。但是比起他最初意识到的,Dante身上藏着更多的事情。那个热爱匹萨的,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的战士是Dante表现出的人格,好像这就是全部的他一样。这诱使人们相信他只是个能言善辩的,爱开愚蠢玩笑的人,一个不错的家伙只是碰巧需要靠屠杀有意识的生物维生而已。Nero不得不承认,他说实话真的不太了解Dante。那个坐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里,若无其事地用他那双颜色过于浅淡的眼睛看着Nero的男人,曾杀了他自己的哥哥。

‘我根本不了解你。’Nero想道。这个想法让人不舒服,他突然推开这个想法,脱口而出第一件他想到的事。“你为什么捅我?”那个少年清了清他的嗓子,设法避免让自己看上去脾气太暴躁。这是个傻问题。Dante用剑刺伤他是因为,他,Nero,发疯发得无可救药,显然的。

“你先挑起的。”Dante那双月白色的眼睛巡视着Nero纤瘦的身材,专注地研究着他。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像知道他的话会引起什么反应一样。那个少年恼怒地瞪着那个半魔人。当Dante给出不再继续说明的迹象时,Nero从桌子上拿下他的腿,把那个坐着的猎人向后扔去。他砰地一声重重落地,那把椅子抗议着它的待遇。

没有片刻犹豫,Nero猛扑向那个猎手。Dante那里有许多他想要的答案,如果他不乐意给予Nero诚实的回答,那个少年就只能把答案从他的嘴里打出来了。被捅穿带回了有关Agnus和救世主,还有那些带着邪恶锯齿的剑和恶魔装甲部队的回忆。他记得那个炼金术师搅动着捅入他体内的那把剑,在他被钉在墙上的时候,温热的血液顺着剑锋流了下来滴落到地板上。即使在他们最激烈的搏斗比赛中,Dante也从没有做过像那样的事。当然,Nero也从没有成功给过让他去这么做的由头。

那个前教团骑士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和那个男人一起住了几个月,比起他们第一次相遇,他也没有真的和Dante变得更加亲密。当然,Dante照顾着他,给他食物,一张床,和一份工作,但是Nero注定失败即使他知道原因。他无法分辨Dante什么时候真的在生气,什么时候在忧虑,或是什么时候那个猎手甚至真的在注意听Nero的话,Dante在大部分时间里对Nero要比友善更好,但是你不可能判断得出他什么行为是出于真心,或什么话是他认真说的。而且尽管有时,那个猎人对他的挑逗到了纠缠不清的程度,Nero看到他给予了Lady几乎同样程度的注意。那个猎手的行为让人困惑,而被搞糊涂激怒了Nero。

Nero成功地给Dante下颚上结实地来了一拳,在那个半魔人摆脱他并翻身跳起之前。那个少年无视那年长猎人得意的笑容,想要再试一次,躲过一记冲他下巴而来的上勾拳后,直朝Dante的脸部踢去。那个猎手的脑袋在那一瞬被猛的踢到一边,但是Dante很快便摆脱了这次攻击。他笑着后退一步,但是Nero冲向了他,对着那个年长的男人的脖子使出一招横踢。Dante的反应能力开始作用,他举起手抓住Nero的腿,把那个少年抛到地板上后跟着扑了上去。

Nero重重的撞到那些木板上,磕出了一些肺里的空气。电光石火之间,Dante就骑到了他身上,想要固定住他的手。那个少年胡乱扭动着,弯起他的膝盖想要找到着力点,但是Dante很重。那个猎手紧紧抓住了Nero的手腕,像钳子一样把他的手猛地压在地上后把身上的重量都压到它们上面。

“你是不是疯了无关紧要,小鬼。你就是没法把手从我身上拿开。”Dante咧嘴笑道,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那么,现在是什么引得你火冒三丈?你从沙发反着的那边醒来了还是怎样?”

Nero咆哮着,他的恶魔之手闪耀着蔚蓝色的光芒作为警告。那个老变态也许在享受现在这个状况的每一分每一秒。一股强烈的愤怒突然爆发给予了那个少年力量,他成功地挣脱了控制,让他们两个翻了身,这场反抗以他骑在Dante胸上告终。那个猎手向上对他露出了坏笑,嘲弄地对着那个年轻人扑闪着睫毛,享受着Nero自愿和他靠这么近的事实。

也许Dante觉得这一幕很色情,但是Nero气得快发疯了。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这个男人性骚扰了他,粗暴地对待了他,把他扔到壁橱里,把他狠狠撞倒砖墙上,还用一把用带电的钢铁制成的大剑捅穿了他。都是在清楚的意识到Nero有一些…问题的情况下做的。他要把那个年长猎人英俊的脸蛋弄成一团糟,还要把他揍到半死为了他不关心…‘哇哦,那不是我的意思。’这个想法分散了一会儿那个少年的注意力,而Dante抓住机会给他下颚上来了明显原本可以造成更大伤害的一拳。那个老男人显然在找他麻烦。而Nero将要为了这个杀了他。他用他的人类之手抓住一把Dante的白色头发,举起他的恶魔之手开始发起猛攻。

一声轻响从他们身后吸引了Nero的注意力,是靴子擦过粗糙的木质地板的声音。Lady的声音轻快地响起,盖过他和Dante的沉重的呼吸声。

“我打扰了什么吗?”那个黑头发女郎的笑容既邪恶又欣喜。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事务所就像这家店是她开的一样,把Kalina-Ann小心地搁置到台球桌上。Nero咒骂着从Dante身上翻下来,大步经过那个坏笑着的年轻女人身边走进了厨房。他听到Dante爬了起来后拾起了自己的椅子,把它放到他的桌子后面。

Nero在壁橱里破裂的玻璃器皿里挑拣着,直到他找到了一只相对而言还算是完整的马克杯。对冰箱内部快速的扫视证实了他对里面只有两盒啤酒和一片看上去很糟糕的披萨的猜测。那个少年叹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想要让自己呼吸的频率回到控制之下。难道Dante毫不在乎他正在变得精神失常吗?他们是朋友,不是吗?但是话又说回来,Nero也曾一度认为Credo算得上是他的朋友,现在看看那让他得到了什么下场吧。Credo没有丝毫内疚就把他出卖给了伪救世主,把他丢到火堆里就好像他是没有价值的,应该接受这份命运一样。

Nero手中的马克杯被捏的粉碎,他仅仅只能勉强压下继续破坏这可怜的杯子的冲动。取而代之,他把这整堆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后,在水池上俯下身子直接对着龙头喝水。这水尝起来像是用来清洁城市水库的氯气,和Fortuna里来自清泉的纯净井水完全不同。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后,Nero回到了事务所的主房间,在他走向沙发的一路上都死盯着地板。

Lady摘下了她的太阳镜,在Nero无精打采地经过她身边时,惊愕地看着他们。“你们两看上去糟透了。”她说道,把他们两破烂不堪的衣服和被蹂躏过的外表尽收眼底。

“谢谢,宝贝。你知道,如果你能在出现前先打个招呼的话,我们也许就能穿得漂漂亮亮的见你了。”Dante再一次把他的脚搁到了桌子上,冲Lady比了个中指。那个女猎人翻了个白眼后,把一只吧台凳拖到桌子前,优雅地坐了上去。

“为什么地板上都是血迹?我的意思是,除了那明显的解释。”Lady翘起二郎腿,轻松地保持了平衡。她抽出一把手枪,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抚摸着它,她的视线在Dante和Nero中来回摇摆,看谁会给出答复。

那个猎手瞥了Nero一眼,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在Nero皱起眉头移开视线之前。“这是Nero的血,还有我的。”

Lady表示怀疑地扬起了一边眉毛。“好吧,这有点古怪,但是-”

“他上演了几出精神分裂的小插曲。”Dante打断道,无视Nero发出的那声微弱的抗议。那个少年用去想所有他知道的军用格斗术的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可以把它们组合成一串连续的招式,能以他重重地踩上Dante的脸做为终结的招式。这并没有那么有效。

那个女猎人丢给了Nero惊讶的一瞥。“和我上次给你关于那次任务的联系信息时发生的一样的事?我想我告诉过你去和Dante谈谈这件事了吧?”

Nero挠了挠他的鼻子,有些尴尬。Lady那双异色的眼睛怒视着他,在那一刻,令人痛心的明显的是,虽然他们是朋友,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或是Dante的恶魔血统。Nero真心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而Dante从这尴尬的场景中救了他,使他免受不得不回答她之苦。

“他反而跳到我身上。捣毁了事务所在第一次的时候,在我让局面得到控制之前。”

“他用手枪柄打我。”Nero补充道。Dante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但是没有否认它。

“所以,它们持续的时间变长了?我是说,第一次你似乎只精神恍惚了一秒,或者两秒。”Lady在吧台凳上稍稍交换着脚的姿势,担忧地看着Nero。

“是的。”Dante低声说道。“上次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在他恢复知觉之前。”

“更像是,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在你决定用Alastor捅我之前。”Nero呛声道,仍旧气鼓鼓的,但是想要等到Lady走了再去和Dante再次对质。

那个猎人打了个呵欠在他的椅子里伸展着身体。“我不觉得我做出的想要让你清醒的努力起到了任何帮助。”他对着那个盛怒中的少年说道。“它们只阻止了你造成过多大破坏。你在插曲上演完之后才清醒的,按这个情形来算,大概是在我刺穿你一到两分钟之后。”

“你真是太好了!”Nero怒吼道。

Dante耸了耸肩,举起一只手抓了抓他的后颈。“我还能做什么呢?你成功地撕开了我的喉咙长达大概有五分钟之久。幸好我自愈得快。”

Lady和Nero都被震惊了。Lady异色的双眼深深地看着Dante那凌乱的,布满血污的外表,与此同时,Nero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那个少年看到Lady平视着那个猎人,用难懂的眼神凝视着他,他们两交换的眼神像是给彼此传达了比Nero能破译出的更多的信息。Nero等待着,但是在那一刻,Lady和Dante都没有开口。

“你给Trish打过电话吗?”Lady终于开口问道,打开系在她腰间的装着弹药的小袋子开始数子弹。Nero在之前曾见过她这么做,如果说那个女猎手有一个让人紧张的习惯的话,这就是。

Dante的眼神从Nero身上掠过,他的脸上不露情感。“是的。我昨晚打给她了。她会在今晚到达这里。”

“这是个开始?”Lady优雅地站了起来。“我们需要她的帮助来清扫那座塔。”

“事实上,我叫她是来帮我的。如果你想要她帮你,我猜那我们就不用做这次任务了。”Dante把这段话作为陈述讲了出来,但是Lady把它当做了一个问题。

“完全不是。你和Nero在一个礼拜之前就了解了这次任务。人们不断失踪,他们也许还在那儿活着。我需要你们两去对付任何现身的恶魔,当我和Trish在搜索那个地方寻找幸存者时。而且如果那里有人类在帮助恶魔,甚至召唤恶魔的话,他们必须被活捉。计划这次任务花了我很多时间和精力,Dante,而且我不想要它被搞砸。”Lady施加的压力透过她的声音传了出来。她依旧在数子弹,她那灵活的手指几乎无意识地在弹匣和弹壳上来回摆弄着。

“好吧,我很高兴你做了个计划,宝贝,但是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你没有给我们全部的细节在你把这个任务丢给我们的时候,而且你知道我不会为了任何数量的钱回到那个地方。”

“太他妈糟了,Dante。”Lady叹了口气,比起愤怒更像是疲累和被触怒了。“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而且非常直白的说,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希望你最起码能知道我们现在有两个严重的问题。”她停顿了一下转向Nero。“这次我需要你们两个来帮忙。你觉得你能但当这份工作吗?我不会再多等待超过一天,我会在明天做出最后的安排。一旦这次的任务解决了,我能帮助你,Dante还有Trish搞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Nero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用爪子抓着他的头发,发现头发被血粘住了。他能理解Lady来访的目的,他知道她有时是如何对待任务的。这对她而言就像是宗教的呼唤,他猜。她被天性驱使着,带着强烈的欣喜热爱着她的工作。当她被牵扯进一个任务时,这很快就会变成一件让她着魔的事。Nero不能怪她。只是因为Dante没有对这次任务感到激动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简单地无视它,希望它消失。这是他们的工作,看在见鬼的份上。他们的责任。

在他能答应帮助Lady之前,Dante开口说话了。“Nero不会接近那座塔。”

“什么?”Lady的眼睛瞪大了。“我们需要他。他-”

Dante低声咆哮着,威胁的意味虽然模糊但还是显露出来了。“他不会接近它。”

Lady把头歪向一边,专注地看着Dante。Nero无法读懂她的表情,但是毫无疑问,她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暴怒。“你认为那-”她缓缓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几乎是哀伤的。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就这一次,Lady没有争辩。当她跌坐凳子上时,她看起来几乎是抑郁的,她调整着她的太阳镜来隐藏她那双异色的眼睛。那个柔韧的女人拿回了她的火箭筒向着大门走去。“Trish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之后再谈。还有洗个澡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浑身都散发着血腥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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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从前

Nero看着那深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身体上滑落,它混合着肥皂的残渣从那巨大的淋浴间的底部旋转着流入了排水口。他几乎就在Lady砰然甩上门离去之前,向楼上走去。这不是一场对那个小泼妇俯首称臣的演出,他只是需要离开来理清思路,在他踢Dante的屁股之前。‘先问问题,然后再揍他…或者同时进行。’洗干净身体让Nero的情绪变好了点,即使Dante像是决心让它变坏。那个男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Dante对Temen-Ni-Gru有着不好的回忆,所以不想再次回到里面是一回事,Nero能理解那个。如果Dante愿意把那些无辜的人们,更不用说Lady和Trish,置于危险之中,不去帮助他们,那他估计那些回忆也许相当糟糕。他拒绝让Nero帮助参与这次工作,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Dante严格上来说是他的雇主,但是Nero确定那个猎人拓宽了雇主这个定义的边界。那个少年抓了抓他的头,完全被搞糊涂了。这次任务的确让人头疼,但是通常那意味着Nero会是那个有义务去做它的人。

那个前教团骑士叹了口气踏出淋浴间,抓起一条毛巾来擦干自己。浴室里的温暖舒缓了他酸痛的肌肉,Nero强迫自己放松了会儿。他用人类之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盯着自己的倒影。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完全是。他的眼睛也许有一点充血,他身上有一些新的瘀痕,承蒙Dante的帮助,但是除去这些,他还是和以前那个自己一样的Nero。‘是啊,再加上了一个疯子人格而已。’

“嘿小鬼?我也想洗个澡。最好是今天的某个时候。所以快给我从浴室里滚出来!”Dante听起来像是他就在门外一样,从门上传来了一声重击,Nero猜想那已经成为了Dante的习惯来代替敲门。

那个少年用毛巾牢固地环住他的腰部,希望他之前在进来时有带干净衣服。他了解Dante,那个变态,不管怎么样都会看他,但是那不意味着Nero只好让他更轻松地就能看到。不悦的皱起了眉头,Nero扭开门把手,一言不发地迅速掠过了比他高大一点的那个男人的身侧。他在那个猎手能发表任何讽刺的评论之前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Nero在床头柜里笨拙地翻找着干净的衣物,他不太乐意承认他受Dante的影响养成了一些邋遢的习惯,包括厌恶洗衣服。他终于找到了四角裤和一条旧牛仔裤,但是他所有的上衣都是脏的,他的袜子像是决心要保持不配对。恼怒的叹了口气,那个少年抱起了一堆衣服,小心地把它们带向了地下室。

Dante拥有一台洗衣机和烘干机的事实让Nero感到惊讶。那个猎人像是那种会去街边讨要一点硬币,然后去附近最近的自助洗衣店(而且试图在那里一次收回衣服,反正他已经在那儿了)的那种家伙。只和那个年长的男人一起出了一次任务就让他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溅满鲜血和内脏的衣服会把人们吓疯的。Dante不是个被社会遗弃的人,那种Nero以为一个半魔人会遭受到的待遇,Dante似乎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没有吓坏他社区里的邻居们。‘是的,因为不那样的话,他就找不到床伴了。’

在他能更进一步的拓宽他的思路之前,Nero一下打开了洗衣机的盖子,开始把他的衣服装进去。在两层楼之上,他听到Dante开始咒骂。‘你活该,蠢蛋。’Nero得意地笑着,改变了洗衣机的设置,这样的话Dante的淋浴器就会被剥夺更多的热水。‘而我也得以泄愤了。’那个年轻人把最后一对袜子扔进去后加了一帽子的洗涤剂,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在他上面,他听到了淋浴器被关掉和Dante沉重的踩踏地板的声音。

Nero关上了洗衣机的盖子,开始清理烘干机排气口的滤网。这花了他不少时间,因为那块屏幕被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形状。那个少年不知道它是怎样被弄成这副样子的,但是他怀疑这是那个恶魔猎人不耐烦的脾气造成的。在Nero完成这份活之前,Dante四肢伸展地坐在了那狭窄的地下室楼梯大约中间的位置上,有效地挡住了他上楼回去的路。Nero撅起嘴考虑着他能成功跃过那个猎人头顶而不把头撞到天花板上的几率。

“你在生我的气。”Dante陈述道,他的眼睛幽暗地闪着光,仿佛在试图隐藏自己的娱乐心态一样。不出所料的,那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刚刚才发现?!”Nero怒吼道,感到自己恶魔之手的爪子陷入了他的手掌里。“别挡我的路。”他以头示意,点点楼梯最高处的方向。如果那起到了什么作用的话,Dante只是更放松地占据了更多楼道空间。

“我会的。”那个猎人开口道,懒洋洋地用指甲剥着他手指上那些手套没覆盖到的地方磨出的老茧。“但是你必须让我觉得那是值得的。”Dante得意的笑道,看着Nero设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我想要一些答案。”

“你想要一些答案?”那个少年厉声说道,对着那个年长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不然怎样?你要把我锁在地下室?”

那个猎手不屑的哼了一声,用一只手抓着他那潮湿的头发。“就像那个声音一样动人,小鬼,你也许会在我洗衣服的时候逃走。”Dante摇了摇他的头,他露出了懊悔的表情。“我要和你做个交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Nero苦涩地笑道。“是啊,好的,就给我滚开别挡路。”除了他的话,Nero没有再对那个猎手做出更多的举动。他反而站在原地不动,烦躁地用另一只脚撑住他的重量。

“我会先回答,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个猎人现在看上去更严肃了,但是Nero还是保持怀疑。作为一个没法保持僵硬的家伙,Dante当然能在他想的时候把他的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个年轻人耸了耸肩,假装漠不关心。那个年长的男人在台阶上伸展着身子,似乎甘愿等待。当Nero不再说任何话时,Dante促使道。“所以你不相信我,然后呢?”

‘混蛋,’Nero想道,内心翻腾了起来。“这和信不信任没有关系。”

“那可真是太明显了。”Dante嘲讽道。他那穿着靴子脚不耐烦地在台阶上轻踢着。他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想要让自己更舒服。

“那不是我的意思。”Nero回嘴道,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Dante之前没表现出多少诚意,现在这个男人还来控诉自己不被信任。他挫败感像是要开始要爆发成为愤怒,而Nero只能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好吧。”他终于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了话。“作为开始,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要我靠近Temen-Ni-Gru。”

那个少年几乎马上看出了Dante不想要回答。那个男人的下颚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收紧了。Nero压抑住幸灾乐祸的冲动,反而用他的爪子轻轻地敲打着手臂。“恩?”他催促道,把自己的表情保持成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的确有其他问题,但是你既然提出关于信任的话题…”Nero让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知道他是出于报复而不是在乎。

“这个故事太长不便在这里告诉你。”Dante的言语中渗透着恼怒。“问些别的。”

“好吧。”Nero回嘴道,感到他的最后一片好心情也噼啪消散了。“但是别忘了这是你提出的愚蠢的主意。”那个前教团骑士假装想了一会儿。尽管他早已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我是如何在昨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你以前对于控制我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Dante稍稍翘起了嘴角。“我那时有些喝醉了,小鬼。我的反应速度大概比平时慢了零点一秒,而你又完全失去了意识,你成功的用你的爪子抓到了我的喉咙。”那个猎手举起了一只优美的手来说明。“我设法摆脱了你的控制,因为显然你不会放开我。不是最好的主意,但是我那时开始变得不耐烦。我没法定住你再等你恢复,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当你把我扔到放置着恶魔武器的那片墙那里时,Alastor自己跑到了我手里。她有效地减慢了你的速度。”Dante无视Nero的怒视继续说道。“幸好我们的邻居知道永远不要调查从我这儿传出的任何声音。”他轻声笑道,把手搁到他的膝盖上。

Nero点头表示赞同,搔了搔他的鼻子。“所以你真的是不得不用剑捅我?”他问道,想要知道如果有人来他们这里想要调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如果Dante在控制他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一个人类有多大的机会能活下来呢?

“这和任何私人恩怨无关,小鬼。当然不是为了报复你在Fortuna捅我的那一剑。这只是…你那时候疯狂得很厉害,而我又开始疑惑在你变回自己前,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如果你会变回自己的话。”Dante叹了口气,从他那浅色的双眼中可以看到微弱的忧虑的痕迹。

“我猜你说的很公平。我也在怀疑相同的事。”Nero嘟囔道,死死盯着地板。他心里小小的一部分因为Dante显然在关心他,为他担忧而高兴了起来。Nero踩住了那些想法在它们延伸开来之前。‘Dante一点也不在乎。没有人在乎,所以只要-’

“是的,呃,你还没到那个份上。”那个猎人的话语被轻声说了出来,打断了那个少年的内心独白,Nero勉强让自己不去对他翻白眼当那个前教团骑士向上看去时,他发现Dante在看着他。

“轮到我来问了。”那个半魔人突然说道。“你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Fortuna,但是你显然还记得那座城市。否则你不会这么想家。”那个猎手举起手阻止了Nero那必然会作出的辩解。“所以,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的?”

Nero想了一会儿。搜寻他的记忆开始变得像是在迷雾里徘徊。最近的事情他大部分都记得,他能轻易地回想起在Devil May Cry事务所里和Dante一起度过的那几个月。他能记起Fortuna,更确切的说,是对于它的概念。优美的大理石建筑群,芳香的到处蔓延的玫瑰,还有和煦的,带有咸味的微风。他记得救世主的事件,在这之后对于教团的改革,还有帮助重建那座城市在伪救世主破坏了它之后。

尽管如此,记忆的裂缝还是存在。有些碎片失踪了,那些他之前肯定能记得的事情,Dante上次问过他的事情,消失在他的记忆中。Nero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事情,但是他确定他曾不止这次试着回想过那些记忆。他有关于Kyrie的记忆:那个年轻的女人通过她那大量的并还在不断扩大数量的歌曲和表演,来分享关于恶魔的传奇和故事的画面,一场在到处都散落着碎石和瓦砾的庭院里的即兴音乐会,和一些他认为是他在教她使用Blue Rose的片段。但是,这些记忆无法连续在一起。记忆被分散了,不待在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上。一个在重建期间他沿着城堡周围巡逻的片段直接跳到了一段他坐在歌剧院里怒视着Credo的记忆。‘糟透了,’Nero的思考能力还能作用。‘你真是糟透了。’

这应该就是全部了,他沮丧地想道。在Fortuna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不是吗?但是接下来,他突然在一座陌生而又肮脏的城市里流浪,寻找着Dante。他把这一切都解释给那个猎手。他坐着听得很专注,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那么,在Fortuna的时候你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吗?现在谁主管着教团的?”Dante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老男人。”Nero咕哝道,意识到他的衣服被洗好了。他转身背对那个猎人,确信Dante能看到他苦恼的表情并会为了这个而嘲笑他。Nero把他的衣物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后把它们投进了烘干机里,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瞥向Dante。那个年长的猎手像是被他的回答弄得有些恼怒。

“你知道,我是试着帮你把问题搞清楚,小鬼。”他气呼呼地说道,站起了身子。“而且严格的说,你也问了我两个。”

“第二个是为了补充说明。”

“我问的也是啊。”

Nero紧皱双眉,转身回向烘干机,听到他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Dante一定是放弃了这个游戏,他确信,咯哒一声打开了那机器的开关。那台机器在开始运作前发出了抗议,摇晃着它的外壳嘎吱作响。Nero想要知道离它在废料场里终结生命的日子还有多久,如果那不是Dante找到它的地方的话。那个少年调整着烘干机的设置,希望能延长它的生命,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你已经死了。”

Nero跳了起来脑中一片混乱,他的人类之手无意识地伸出,去抓那把不在那里的枪。他一个转身,几乎和Dante脸贴脸,Dante就站在离他不到一步距离,正在坏笑。

“蠢蛋。这里是你的地下室。除非你有更多的事情没告诉我,我在这里完全不会有危险。”Nero开始推开Dante,但是那个年长的男人抓住了他的上臂。那个猎人长满老茧的手的触碰是那样火热,仿佛要烫伤Nero的肌肤,让那个少年想起了这双手在他受伤的时候是多么的让人安心。‘该死。别再想那个了。’

“别开始。”Nero从牙缝里发出声音,他扭动着身体试图让自己挣脱Dante的掌控,但是那个猎人顺着这个动作把他向后推到了正在隆隆作响的烘干机上。“滚开,Dante!”

“用问问题的方式说。”那个猎人扬起一边嘴角,又向前踏了一步让Nero站不稳来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个少年低声咒骂着,几乎失去了平衡。

“你想干什么?”Nero脱口而出,在一秒后意识到了他犯的错误,但那已经太晚了。Dante停顿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沉思,而那个少年设法把自己的手臂举得足够高来挣脱这次束缚。‘就算我不给他占便宜,他还是够变态的。’Nero成功用他的爪子擦过了Dante的身侧,希望能尽可能久的阻止他说出那些必然会出口的下流的话。他正在计算不用扯动自己肌肉就能踢开Dante的最佳角度,当那个猎手浅色的双眼遇上Nero那较深的双眼时,他凝视了他一会儿。

“好吧。”那个半魔人开口道,不怀好意地向下瞥着那个少年。Nero移开了视线,感到既恼怒又尴尬。这是一个错误。Dante抓住机会把那个前教团骑士牢牢地推到烘干机上,把Nero固定在它和他那健壮的身体之间。Nero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为了取得支点而努力反抗着,但是Dante同时抓住了他两只手,把它们压到了那个少年身后。这个动作让Nero愈加失去平衡,他收紧身体,背后因为顶着烘干机而疼痛不已。‘我要为了这个杀了他。’

“看到了?小鬼,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把我踢到房间另一头去,但是你还是没有这么做。这让人有些误解,你不觉得吗?”Dante离他太近,他皮衣上的搭扣蹭着那个年轻人赤裸的胸膛。他的气味飘到了Nero鼻腔里,让那个少年呼吸困难了起来。‘该死。就给他一拳让他走开。现在没时间弄这个。’

Nero拒绝看向那个猎手。“‘滚开’的哪一个部分你不理解?我没时间和你玩这些愚蠢的游戏。”

Dante无视了他。“最起码我能直接从Lady口中得到答案。当然,通常在像枪林弹雨中得到,但是她让自己的立场清晰。但是你,就让人完全搞不清楚。”

“那让我们两不同。”Nero打断道。“虽然那是在为我辩护,我是一个正在发疯的人。”他那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开始放松,他那痉挛的肌肉无法在支撑他。Dante靠在他身上的温度过于温暖,让他的身体从腰部开始到胸口一路变红,而Nero斗争着想要不让自己脸红。

Dante轻身笑了出来,Nero成功让自己解脱禁锢到可以用膝盖顶上那个年长男人的腹股沟。那个猎手像是预见到了这次行动,他突然松开了Nero后退一步,让那个少年跌坐到了地上。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就像他刚刚没有入侵Nero的私人空间一样。“Trish应该就快到了。希望比起我来,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更愿意开口。”

“你为什么叫她来?”Nero闷闷不乐地低声说道。他本应该揍那个年长的男人一顿,但是Dante也许会认为他那是在勾引他。

“我以为那很明显,小鬼。你像是一点也没有好转。Trish也许知道一些能治好你的方法。而且如果她不知道,好吧,终于,我需要一些帮助来控制你。”

“是的。”Nero同意道,他的眼睛紧盯着地下室的水泥天花板。“那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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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创造

认为Dante已经暂时搞完了他,Nero扭过脸不再理睬那个年长的男人。他从烘干机里胡乱翻出了一件干净的T恤,当他听到一声沉闷的重击声和咒骂声时,他正在把它从头开始套到身上。过了一会儿,Dante开始咳嗽。Nero一反常态地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在地下室后面的角落里发现那个猎手正在一大推积满尘埃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那个少年以前从未觉得Dante会是一个书虫,而且他之前关于那个猎手会更喜欢在淫秽的裸女照片之间寻找他的读物的揣测是正确的。他大吃了一惊,当那个半魔人打开那些破旧的纸板箱,被灰尘呛到可怜地咳嗽起来,露出里面的书籍的时候。而且那些书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书。Nero非常确定他没法在这个城市的书店里找到任何一本其中的书在那里出售。他也愿意打赌如果其中的某一本出现在古董店里,他这辈子也买不起它。

这些书很古老,被皮革(或者是人类的皮肤,Dante玩笑道)捆绑起来,是用一种奇怪的排版方式印刷的。其中有些书的书页看上去更像是牛皮纸而不是普通的纸,每十二本用生牛皮装订在一起。许多是手抄本,英语在里面显然是小语种。Dante一定藏了几千本,甚至几万本这样稀有的书。Nero接受了Dante可疑地硬塞给他的那一捧书,想要知道几本发霉的书是否能被当作是谢罪礼。他帮助那个年长的男人把满满几抱书搬到楼上去,整齐地把那些砖块书堆放在桌子上,在他向那个猎手投去一个探询的眼神之前。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老男人?谁会把像这样的东西储藏在他们的地下室里?最起码你得把它们摆放在架子上啊,那也许还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有档次点。”

Dante笑了起来,随意地把另一堆书扔了下来。“干吗这么麻烦?又不是说它们有什么好读的。我是为了Lady才把它们保存在这里,它们严格上来说有一半是她的书。”

他们只把那些用某种形式的英语编写的书本带到了楼上,因为Dante声称他不怎么会拉丁文,他的意大利语也相当生疏,没法起到帮助。Nero从不认为Dante会是那种能通晓多种语言的人,比起这个,他更惊讶于那个家伙的地下室里有一家图书馆。他拾起其中一本魔导书,随机地翻开一页。那些字体实在是太小了,仅仅看着它们就能让他眼睛发痛。

“你和Lady拥有一家图书馆。”Nero能听到他自己声音中的不可置信。他真的对Dante一无所知。“那真是…”

“疯狂,恩?虽然严格上来说,应该是我们偷来了一家图书馆。那个‘我们’指的是,她偷来了它,我只是在她枪口的威胁下帮她把它搬走而已。也许这种行为可以被看作是捡。”Dante摇了摇头.“它们原先是在Temen-Ni-Gru里的。这些书里的大部分都是些不入流的长篇大论,对力量,邪恶,和恶魔崇拜的赞扬。”

“那么Lady想要它们是因为…?”

“她说它们可能会有用。”Dante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我就被一大推闹鬼的书缠住了。我试着把其中一部分书放到架子上,但是它们总在奇怪的时间点掉下去,或者自己重新排位。有一些过去时常在晚上喃喃自语,它们让恶魔武器都兴奋了起来。”Dante比了比他的武器作为强调。“最终我只能把它们再次装进盒子里。”那个猎人打了个呵欠后伸展了下身子。“你好好把它们看一遍。我怀疑你可能找不到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的资料,但是最起码你能说你做了尽可能多的调查。”

“为什么那会是个问题?”Nero问道,厌恶地看着那堆书。他不能确定Dante是否真心想要帮助,还是只是找他的麻烦。Nero更想要他的阅读资料是实用的,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排版成一条条要点的形式。

“因为Trish会教训你一顿,如果她到了这里而你还没做任何调查的话。”

Nero把他下午剩下的时间都花在Dante的桌前,翻阅那些布满灰尘的魔导书。那个猎人在判断它们的价值时是正确的,他没法在里面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而且,它们也没有索引这种东西。Nero盯着那页纸直到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无法集中精力阅读,没法在Dante坐在几英尺远的时候集中精力。那个老变态在清洁他的手枪,厚颜无耻地假装自己没有在监视Nero。‘混蛋’,那个年轻人徒然想道,把一页破损的12世纪关于恶魔学的论文副本掉在了地板上。

他不理解Dante。这个事实从上个星期开始变得清晰,而且也许会更早的显露出来,如果他之前能确实花心思考虑的话。Nero是第一个承认他不能理解其他人的人。他甚至不会开始去猜测他们的动机,而这在之前从来不会让他困扰。但是Dante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谜团。Dante和他相似,不是吗?好吧,除了那个猎手比他强五倍而且没有精神病发作的倾向的事实之外。Nero低声咆哮着,感觉他被自己思维的乌云困住了,无法逃脱。

那个少年的心情直到Trish伴随着她高跟鞋发出嗒嗒声冲进事务所的那一刻也没有变好。Dante的前搭档看上去和她通常的样子一样:一个高挑的,双腿修长的金发女郎,被紧身黑色皮衣包裹着。Nero不敢直视她,这就像再一次回到了十一岁。他挠了挠他的鼻子,想要无视Trish那曼妙的身体曲线,她那坚挺的胸部仅仅被紧身胸衣勉强包住。Dante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不怀好意的瞥向了他。

Trish在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后翻了个白眼。“披萨和杂物在外面的车里,Dante。”那个女恶魔在把注意力转向Nero后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她的长发甩到了肩后。她慢慢地对他展开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你和我,要来上一场小小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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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sh概念里的一场小小的谈话更像是一场全面的审讯。他之前认为Dante询问的方式充满了侵略性,但是话又说回来,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不幸的被Trish审问过。她对细节的关注已经到了执着不放的程度,而且Dante经常不会再打扰他在他被惹恼之后,Trish就不会为此感到不安。Nero非常确信他会把他的老底完完全全地翻出来好几次在那个金发女郎终于让他们开始吃晚饭之前。

那个少年既疲累又焦躁不安在他拿到他的那份披萨的时候。和那个女恶魔的谈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帮助,Nero发现他自己陷入了失望之中。他之前希望Trish是有备而来,就算没带着一个奇迹般的治愈方法,也最起码会有一个解释。

他们三个围着Dante的桌子而坐,喝着啤酒仔细分析研究Nero在刚刚那一个小时说出的所有细节。Trish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小心地磨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她那冷静的表现,一点也不像Lady,为他和Dante之间那更激烈的性格冲突提供了缓冲器。Dante在下午Nero之前翻阅资料的时候就擦完了他的枪,现在正在把圣水倒进让他能投掷的水晶小瓶里。那个前教团骑士吃完了他第三片淡而无味的披萨叹了口气。他只想要去好好睡一觉。他渴求一场无梦的深眠,一场能把这一切都修正的梦。修正他整个的,糟透了的生活。

这场对话中止了下来,Nero抬头看去发现Dante和那个女猎人都在忧虑地看着他。那个少年在意识到他把他的爪子深深的嵌入了桌面里后,仓促地把它拔了出来。Trish对他露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放下了那把小刀。他想要知道她怎么能在看上去如此的像一个慈母的同时又像一个优雅的,无情的杀手。

“Nero。”她开口道,她的声音像丝绸一样平滑。“我们会把这一切搞明白的。不用太担心。”

‘哦太棒了,现在他们为我感到抱歉了。’那个少年因为她的话语紧绷了起来,被她透露出的怜悯之情惹恼了。这不公平,他知道,Trish只是想要帮忙而已。她连续开了几小时车过来就为了照顾他。Nero拿起了其中一瓶圣水,用他的手把玩着它,他的爪子敲打着它的水晶外壳。一股失去理性的,愚蠢的愤怒开始吞卷他的体内。

“你说上去容易。”他嘟囔道,讨厌自己听上去多么像是个被宠坏的小捣蛋鬼。他们两个都这么理解他真是该死。

“拜托,小鬼。你知道我们会帮你的。但是你必须给我们所有的信息。我们没法被蒙在鼓里工作。”Dante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但是Nero躲开了。

“滚开。”他从牙关里挤出声音。

“Nero。”Dante出声道,竟然屈尊叫他的名字。“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合作。”他让人不快的笑了起来。“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Nero咆哮道,知道他自己表现得很幼稚,而且混账透顶,但是他没法让自己停下。“你会把我再次压在烘干机上?教我一些规矩?把Alastor完全捅到我身体里?”那个少年无视Trish茫然的表情,死盯着Dante。那个猎手看上去并不高兴而且被触怒了,但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和Trish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听听你自己说的,Nero。你很苦恼,我们知道。但是-”

Nero生气地把圣水扔到了那个猎手身上。它在Dante身上碎裂开来,让整个事务所都被炽热的白色光芒淹没了。Nero想要避开这片光芒,当他感到一些圣水没有浸湿Dante反而溅到了他那条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时。在那个瞬间,他手臂上传来了一种奇异的温暖的感觉,但是接着它马上变成了一种像被酸性物质腐蚀一样的灼烧感。那个少年听到了一个声音,让他想起了受伤的动物,之后意识到这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他看到Dante,他的上衣湿透了,看着他的表情由疑惑迅速变成了惊恐。

圣水灼伤了Nero。没有完全烧伤,尽管那巨大的痛苦穿透了他的四肢折磨着他。那痛苦白热化了,深深的贯穿他的胸口,遍布他的全身,把那个年轻人包裹在由灼热的光芒组成的茧里。他觉得他看到Dante和Trish够着了他,但是条理性在那一刻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他也许在抽搐,或者也许有人把他抬了起来。Nero无法分辨。他感觉自己烧起来了。全部的他。所有组成他的,Nero的部分,从他的人类身躯到他的恶魔之手,被看不见的火焰吞噬了,更不用说战斗了。

这很痛。很痛很痛,那痛苦永不停歇,他感觉他在出血,血液滴到了地板上,而那液体的火焰替代了他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Nero尖叫着,辗转着,身体不受控制的乱动着,他的视线一片纯白,耳中满是不变的咆哮声。

他无法分辨这持续了多久,虽然感觉上像是过了永恒。他视线中的白色渐渐聚合成了一片片苍白的方形瓷砖。Nero傻傻地瞪大了双眼,意识到他浑身湿透了。‘是洗了个澡?还是我尿湿了自己…’疼痛席卷了那些想法在他能真正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们身上之前。他的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持续不断地乱动和抽搐像是他在发作癫痫病一样。那个少年感到一些东西被强制塞进了他紧咬的牙关里,他想要再次尖叫但是他的喉咙不允许他这么做。水不断地在他身上流动,带走了他皮肤上烧焦的感觉但是还是留下了遍布他全身的疼痛感。

Nero能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他的呼气声听上去就像是在呜咽。他被束缚了起来,他能分辨得出,而且他讨厌这样,但是他真的没法去想怎么在开头阻止它。他稍稍转过了头,发现他的脸正贴在黑色的皮革和温暖的肉体上。有人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和肩膀,让他不会把脸撞到笼头和淋浴间里的瓷砖墙上。一个沉重的重量压在他的背部和腿上,那股压力很强烈,但是没有什么是能和他之前的剧痛相提并论的。

“他抽搐的间隔变长了。我们现在也许可以离开这间淋浴间了,在下一波来袭之前。他皮肤上或是衣服上都不可能残留一点圣水。”‘Trish,’Nero那混沌的大脑提供道。Trish那悦耳的,像涂了蜜一样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Nero向上看去,他的眼睛拒绝集中在那一点,但是他仍能分辨得出Trish那丰满的胸脯整个都贴在他脸上。那个女恶魔的手臂环抱着他,他似乎正躺在她那其余的穿着皮革的身体上。Nero也许会感到尴尬,如果不是他已筋疲力竭到完全没有力气做任何反应了的话。

他腿上的压力在一秒后抬了起来,有人环住他的腰把他抬了起来。这房间一瞬间开始旋转,而Nero现在意识到了他正在浴室的地板上,一个湿透了的Dante正坐在他的左侧。他右边传来的沙沙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接着他瞥见Trish正在调整她的胸衣,让它能更紧的贴住她的胸部。那个女恶魔就像一个美丽的,曲线优美的女人一样能达到的程度那样的像一只落汤鸡。她那金色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她脸的周围,她正在擦去她鼻子上的血迹。她低头看向Nero,接着转向了Dante 。

“你认为他还要多久?”她问道,跪在了那个少年身边。

“在下一次抽搐发作之前?大概几分钟吧。”Dante摸上了Nero的脸颊,那个少年不由自主地躲开了。“他现在像是比之前更清醒了。”Dante的手指移到Nero的嘴边轻柔地把一片皮革抽走了。“你能听到我吗,小鬼?”他举起了那片皮革,这也许是枪套上的一条带子。“这是用来防止你咬到自己舌头的。我将不得不在一分钟之后把它塞回你的嘴里。”

Nero点点头,想要让自己靠意志力坐起来。“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攻击你了吗?”说话是那样艰难,那个少年发现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开口出声就变的呼吸困难。他的手臂和腿就像一股战栗贯穿了他的体内那样颤动着。Dante坚定地把一只手压上了那个年轻人的胸膛让他躺在地板上。

“不,这次不是那样。你把圣水扔到我身上,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只是它也洒到了你身上,接着呃…它竟然侵袭了你,就像它会侵袭一个纯血统恶魔一样。那就是你为什么在不断抽搐。我们设法把它从你身上洗干净在你开始从内部大出血之前,但是残留下的影响还是会持续一阵。”

“好痛。”Nero咕哝道,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猎手的脸上因为房间像是又开始晃动了起来。比起看来,他更是感觉到Dante伸手摆直他的脚,接着脱下了他那湿透了的靴子。

“你更不容易伤到自己如果我们没把你绑起来的话。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你在淋浴间里撞坏自己。”Dante把他的头发从眼前拨开,开始解开他自己那双湿透了的鞋子。

“他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反应吗?”Trish扑哧一声站起身子,坐到洗手台上,交叉起了她那双修长的美腿。她把她的头发拢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想要拧干它们。Nero觉得他听到了那个女恶魔声音里的忧虑,不知该难过还是好笑。

“他之前从没被圣水打到过,就我记得的而言。我只在几个月前用过一次圣水,那一次没有一滴洒到了他身上。他甚至到教堂里搞到了这批圣水,如果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他会提到的。我觉得他也从Fortuna带来了一点圣水。”那个少年听到了Dante在讲话,但是很快就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就像是被在某种可怕的幻觉里被没有实质的声音包围了。

“但是你没有问吗?”

“我干嘛要问?我需要圣水,他去了然后帮我搞来。在那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了。”他的胸膛上再次传来了压力,他想要再一次坐起来吗?温暖的手把他按在了冰冷的瓷砖地上。

当Trish再次开口说话时,她的声音听起来近多了。“他又开始颤抖了。”她低语道。Nero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但是这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花了所有的注意力来听清楚这场对话。那个女恶魔还在继续说话。“我们在抽搐发作前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应该把他移到别的地方去吗?也许搬到床上?”

整个世界又开始抽搐,Nero抗争着想要保持清醒。他只能勉强辨认出他面前模糊的轮廓,是由红色黑色还有白色组成的。‘Dante’,他确认到。一波晕眩再一次袭向了Nero,他毫不费力的就被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被放置在那个猎手的床的中央。剧痛贯穿了他,他为此只能勉强保持呼吸而已。

他抓住了一丝皮革的气味,有人胡乱摸索着他的嘴,把一条带子塞进了他的牙关之间。Nero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颤抖,有人在和他说话,尽管那语句消散在了疼痛的干扰中。他的折磨变强了。一股缓慢的灼烧从他的心脏开始,冲向他的双腿,蔓延到他的指尖。他觉得他再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但是片刻之后那股剧痛到达了他的头部,他完全无法思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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